《书·禹贡》云:“禹锡玄圭,告厥成功。”感应雷神王船山先生的“黄中”精神,先导范旭东先生的“永久黄”精神,一阳来复,“春风动雷雨”,复兴中华文化正道必然成功!
大约在明朝,有一支谢氏,从安仁县迁到长沙河西白泉里。其自称白泉谢氏。
因查范旭东的母亲谢氏、舅父、外祖父的史料,翻阅《白泉谢氏族谱》,无意之中发现一位乡村大儒谢德修先生(1877—1914),家在长沙伏龙山下(曾国藩墓附近)。他归天之后,门人私谥为“白泉先生”,而缙绅们私谥为“伏龙先生”。看到这种情况,让我产生了深入了解他的兴趣。
谢修德自幼聪慧,少负文名。到了20岁左右,放弃了名利追求,不参加科举考试,泛滥于诸子百家,钻研经世之学。稍后,转入程朱理学,严明义利之辨、人禽之界,由此一生服膺之,不为时俗所动摇。
他与湘潭李远樾志趣相同,成为了好友。听说李可宗信奉程朱理学,他与李远樾又去思贤讲舍求教。后来,李可宗在湘潭创办忏心书屋,谢德修也不畏严寒酷暑去访学。
他恪守礼学,严格要求自己,追求一言一行都符合法度,以“守约”自勉,一度被人嘲笑。幸有兄弟、师友支持他。随着他的不懈修持,道德日升,学问日益,威名逐步传开,郑家溉、方表慕名而来拜访谢修德。
1905年,他按照母亲的要求,参加了科举考试,中秀才。不过,清朝马上废除了科举考试,使得全国儒家知识人“失业”。这个时候,向西方学习的风气弥漫全国,蔑视传统,崇尚西学,社会无序化,实力为上,被传统儒家知识人指责为人心向利、道德败坏。
如此转变,多数传统读书人无所适从,丧失了对未来的希望,选择“躺平”,任由社会败坏。
谢修德在民众中间具有崇高的威望,也中过秀才,算是士绅阶层。他见此情况,深恶痛绝,要出来担当责任,扶植社会纲常:一是钻研学问、阐明正学正道,二是编书,三是参与社会公共事务,四是教书,五是示范礼法。
他经常闭门读书,日夜钻研学问,以求阐明正学正道,挽救社会。他编辑了《节录先儒学规》《校补洙泗渊源录》,还想编辑“湖湘渊源录”,以表彰湖南儒学道统。可惜,1914年,谢修德到长沙城内买书,忽然患病,不久弃世,其理想未及成。
祠堂祭祖,日期不合礼法,谢修德提出了修改意见,得到家族的认同。1910年,长沙闹饥荒,贫民四处抢劫。谢修德将家里的米,送给临近的贫寒人家,确保道德底线不被打破。他对于祭祀、丧礼,坚守传统礼法,排斥佛教,并亲自示范。
在当时,谢修德已是“名儒”。据说,当时的镇会票选议员,谢修德得票最多,可见其威望是公认的。
谢修德对待贫富、贵贱、智愚,一视同仁,表示尊重。其修为和学问,也受到各方的尊崇。他作为一位乡村大儒,在社会失序的时候出来扶植名教纲常,领导一方,尽到了应有的道义责任,是社会的中流砥柱。他的居所,曰守约斋。著有《守约斋集》。归天之后,门人私谥为“白泉先生”,缙绅尊其为“伏龙先生”,可见其学问、德行获得了各方的公认。
近100多年来,朱子的学问被人厌恶、嫌弃、鄙视。如“存天理,灭人欲”,“饿死事小,失节事大”,受到了否定性的批判。殊不知,儒家的伦理道德是分两途,对于“君子”有要求,对于大众(小人)不做太多要求。朱子的宗旨是要约束士大夫、朝廷、天子,对于大众没太多的道德要求。宋徽宗喜欢花石,让官僚去搜刮,劳民伤财。宋徽宗若是“存天理,灭人欲”,岂不是明君!
在今天,也许仍然嘲笑道德,以实力为尚。殊不知,人人不尚德,岂不是互害乎?人人不“守约”,不自治,矛盾冲突越来越多,官司越打越多,仇恨越来越大,还只能求助于道德、宗教。当然,让人人“守约”,克己复礼归仁,自治,既要有知识分子扶植道德,也要有制度上的保障。
近代以来,一味引进西方的法律体系、制度体系,毁灭中华文化,而不考虑是否适应中国社会现实,更不能认识到法律、制度需要内心的道德动力方可操持,一片混乱,于世何补?
道德是需要扶植的,而榜样是有示范效果的。《大学》云:“一家仁,一国兴仁;一家让,一国兴让;一人贪戾,一国作乱。其机如此。此谓一言偾事,一人定国。”且不说谢修德的父亲谢鸿恩,也是一位急公好义、扶植社会道德的读书人。一次,谢鸿恩看见一户人家的儿子暴打父亲,马上去反制,训斥儿子,事后,那位父亲告诉谢鸿恩,是他成全了父子的伦理道德。而在谢修德的影响下,其兄长谢基煇、谢基缔、谢基极走向了程朱理学,乐意扶植社会道德。
眼睁睁看着社会的道德糜烂,不出来担当责任、扶植道德,于心何忍?谢修德的努力,是知识分子的扶植道德,于今而言,仍有重要的意义。应当说,当今社会需要千千万万个谢修德这样的“名儒”。
黄守愚于阙一庐 夏历癸卯正月初七 2023年1月28日